【白昭】白雪皑皑 银汉昭昭

-OOC、私设如山

-千年之狐白x原皮昭

 

撒盐空中何所似?

青丘落了一夜的雪,五更的冬仍是漆黑的天,宫侍们已起了,提着一盏盏新作的飞檐翘角的宫灯撑着纸伞行在细雪化雨的宫道上。

 

“白雪皑皑,真是极好看。”

 

“下了一夜的雪,有什么好不好看的,又少不得忙活一阵了。”

 

尚且年幼的宫婢眺望高大沉红的宫墙,笑着回同伴道:“好看自然是最好的,娘娘惯是爱雪的,怕是我们扫去了,要不高兴的。”

 

东明宫外长廊燃了一夜的灯熄了火,轮岗的侍卫静默着交接了令牌。大内总管揣着袖子又清点了一遍用具,才缓缓推开东明宫的门。

 

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捧着用具入了帝王寝宫,每行一步便是一寸六,不多亦不少,这便是宫里的规矩。

 

宫里的规矩多,卯时前便要早朝,如今正是帝王须从温柔乡中起身之时。奈何这位青丘之主,天洛之帝,是个爱妻如命的主,大内总管在一层层纱张前,慎之又慎地轻轻唤了几次这位耳聪目明的武学天才也没得动静。

 

任性而幼稚埋在自己皇后的身边,全然不似往日杀伐果决,只当没听见大内总管的苦口婆心。

 

大内总管没了办法,一如平常只得又换了老法子,清清嗓子,不再柔声软语道:“陛下,该起了,卯时便要上朝了。”

 

“李——太——白?”帐内传出帝王名讳,来自昏昏欲睡的皇后娘娘深切的威胁。

 

“朕不,今日沐休。”

 

丝毫没有将柔软的威胁听进耳中,年轻俊美的男人,只想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演绎撒娇的少女。

 

“别闹了,快去,午膳再回来陪我,嗯?”

 

仍是没有动静的将自己埋美人怀中,直到美人面目惺忪地拎着他的耳朵,相当温柔地发问:“陛下今夜便寝在永延宫或御书房,如何?”

 

“不不不,朕起了,起了。”

 

李白叹息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感叹今日又是母老虎发威的一日,正值隆冬,他可不要半夜孤独又冰冷的睡在御书房。

 

大内总管早已见怪不怪,这是每日清晨来回上演的一幕,自打住在王府时便延续下的日常。

 

皇后是打北边来的和亲的公主,千里迢迢,来天洛国和亲是高攀了的。总说北边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帝都青丘闹得沸沸扬扬,都在说怕不是性格野蛮便是五大三粗,也不知是哪个王公贵族有此“艳福”消受。

 

李白原也是这么想的,他是闲散王爷,最爱不过青丘酒,醉里剑醒中诗。和亲?如此重要的筹码博弈,与他是绝无关系的,至于父皇钦点——一个败家子又能在那薄情帝王面前博得几许关注。

 

话本上常说一见便误了终生,那是李白为数不多的确信的话。

 

那一日春色尽染青丘山,垂杨绿映,浅桃秾李夭夭,嫩红无数。和亲的依仗浩浩荡荡在朱雀大街上行过,风似有意掀起人声鼎沸中沉静的帘帐,露出神女容颜。惊鸿一瞥竟叫李白手中爱的青丘酒自高悬的二楼落入尘土,再非他心中所爱,化为一捧无用尘。

 

莫约是魔怔了。

 

闲散王爷不在逗鸟逛花楼,沉迷于权术博弈,功于心计,只为那皎月能落入怀中。

 

*翠娥南陌簇簇,蹑影红阴,缓移娇步。抬粉面、韶容花光相妒。绛绡袖举。云鬟风颤,半遮檀口含羞。

 

攻心斗角,终换来得见一面,他拿着庚帖却半晌呐呐未言,火红的颜色自他耳下升起,冒冒失失地开了口:“李白,字太白,今日特来向姑娘下聘,愿与姑娘共结连理,白首一心。”

 

“白首一心?”美人眨了眨水灵的眼睛,纤长的睫毛翻飞,道:“公子便是天洛陛下派来和亲的逸王殿下?我名王嫱,字昭君,自北境而来此,便是为了联姻,王爷礼过了。”

 

原以为和亲便要送了自己半生的幸福,王昭君瞧着面前人英朗的外表与彤红的耳廓,暂时忘却了关于这位王爷的风流艳事。

 

既然都是要嫁,不如便嫁个好看的罢。

 

她如此想着,便被人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进了门,又从王妃一路坐到了皇后。

 

隔着纱帐朦胧,美人侧卧,瞧着如今器宇轩昂的帝王,王昭君不由得低声笑,若非自己慕颜色,怕是如今这般宠爱便要拱手让人。

 

“外面可是落了雪?”

 

“回陛下,落了细雪一夜,如今尚有些许。”

 

李白着了宽大的朝服,面冠如玉,若非神情一如既往的戏谑,九五之尊也是像模像样的。

 

将床帐拨开,长手一捞将昏昏欲睡的爱妻半抱在怀里,小声地哄她:“外边落了雪,待你再醒时莫约便化开了,远远看着便是,不许再去玩弄。将化未化之时,最是容易冻着,若冷些,地龙就得烧着了。这些日子方才安生一些,再病就不好使了。”

 

全然忘了王昭君来自北境极寒之地,北境一场雪打在地上,人若不甚跌进去只会砸出一个形,更莫说受伤,只有柔软的厚雪包裹全身。青丘四季常青与北境截然不同,纷纷扬扬下了一月的雪,也不过寸许,却要烧整日整夜的维持温暖。

 

“嗯,你快去用膳。”昨夜折腾得晚了些,她身子骨弱,经不住,便要睡去。

 

李白把她裹紧了,低声地道:“我看着你睡便去,睡吧。”

 

莫约半刻,李白才脱了身,从东明宫离去,一路上也不忘提点宫婢,是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了。

 

偌大后宫阁楼参差而立,雕梁画柱无一不精,可后宫独宠便只有一位主子。传到前朝便是不好听的,自先皇尚在时,折子便没断过,千方百计地便要往这位青年俊才身边安插人手,缔结姻亲。而借口更是现成的——为了皇家开枝散叶,造福天洛百姓。

 

天洛的百姓哪管皇帝爱谁又娶谁,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段故事,尚且能让那些高官富豪们能看在帝王都只娶一位的份上,将三妻四妾的收敛放入暗里,便已是好事一桩了。

 

瑞雪兆丰年,入了冬的朝会总是千篇一律的单调,无灾无难,皆是小事。在李白第不知几次,从厚厚的奏折中抽出了请求选秀纳妃的折子扔在地上后,算是发了真火,帝王一怒,不说横尸遍野也是雷霆之势,接着个由头,便将几个尚未长成的庙堂毒瘤给连根掐了去。

 

在御书房正批着剩余那些有的没的折子,边同大内总管抱怨,总管是自小陪在他身边的老人也没什么听不得的。

 

“呵,这群老不死的,真当朕是个傻子不成,平日里贪污些油水,走私官盐,如今还要把手伸到朕的后宫?朕是该庆幸没人上折子要朕废后吗?!”

您一登基没几月就把要废后的一律弄死了,如今坟头草都不知几高,自然没人敢提。老奴心里如此想,嘴上还劝道:“陛下莫要生气,当下气坏了身体,娘娘总是不高兴的。”

 

拿出王昭君做军令,李白总是服软的,不过也没忘了警告众人:“这些折子和破事,一句也莫要透露给她,免得惹她烦心,若有人闲言碎语,舌头不要也罢。”

 

“诺。”

 

可娘娘心里总是知道的,毕竟是那般冰雪聪明的女子。大内总管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若是有了龙种,日子便好过多了。

 

王昭君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气,先天不足叫她的父皇母后甚至兄长们都操碎了心。若非她身子骨孱弱,在民风彪悍的北境也应当是个骑射能手,而非如今琴棋书画俱善,性情温软,宛如波光里的水乡养出的江南女子。北境是比不了青丘的四季,那儿的风雪似尖刀似狂兽,一年半数时间都在狂啸,王昭君在北境多年大大小小的病,差点便叫她夭折,若到深冬更是难熬。

 

虽说远道来此,为的北境和亲,也未免有至亲为了保住她性命而做出的思虑,想着四季长春的青丘,总该能为北境的明珠延续光芒。

 

奈何先天不足,后天又在深冬中伤了底子,身子沉疴难愈,李白尽心尽力地养着,也时不时地便要闹一场病。说句不中听的,李白做这九五之尊,并非为了这天下权势,要的不过是这权势之下,能索取的药材、名医及奇珍来供养他的爱妻。

 

孩子,柔软而鲜活的生命,血脉的延续,是皇家繁盛的根基,也是他们心灵相通而缄默的话题。王昭君知晓自己恐怕一生都难以孕育,但她亦无法开口将自己的丈夫推拒给其他人。李白却担心这个尚未到来的新生命,会带走他那缥缈地眨眼间便要化羽成仙的心上人。

 

他们互相缄默,总希望时间能磨平难题。

 

今年的雪,在隆冬时一发不可收拾,天洛国许是太久未有如此大的雪,已至早该做好的防灾变成了一场笑话。

 

李白数日前在御书房里与大臣们通宵达旦地解决那本该不应该出现的问题,一道道御令自青丘传出,日夜不歇。

 

殿内火龙在地砖下游走,蒸腾的热气熏得人恍若盛夏,王昭君揉揉酸痛的手腕为李白打点灾后的国库清算与一些收尾。

 

她总是有些如青竹一般韧劲与好强,受了李白的爱护与供养,自然一心想要力所能及的反赠与他。所幸,王昭君善于生财理财之道,国库打点、官盐贩卖、采矿储粮、发行银钱乃至外汇贸易,皆是一把好手,李白便由着她打着帝王的幌子去折腾,有时批走折子也叫模仿得一手好字的王昭君代理,他自己就去喝一壶好酒,好生偷个懒。

 

今日总是有些奇怪,她仔细地将所有折子都摆放好,附上备注——王昭君入了冬便起不来太早,若李白乍一上朝,没了解释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瞧了瞧龙床上呼呼大睡的人,笑着摆了摆手,唤了宫侍。

 

“娘娘?”

 

“可还有些糕点?总觉得有些饿了。”

 

“尚有一些,娘娘若是饿了,我便去唤御膳房,若是不愿大动干戈,便让小厨做些热食可好?”

 

“那便做一点小面,今夜我记着有些酸枣糕,先端过来吧。”

 

“诺。”

 

宫婢呈了酸枣糕,她慢慢尝了一口,酸甜的口味久违地令王昭君有些高兴,隆冬的日子常被困在屋内,总是叫人心情郁闷,却不忍拂了李白的意。

 

东明宫并非青丘皇宫里最大的宫室,却也自成一方,宫内地龙烧的通透。她带着几个小婢在远离龙床的地方悠哉地转了几圈,又看了几篇诗赋,其中一篇是李白所临的名家之作,带着他自己笔锋的洒脱劲——醉里,挑灯看剑!

 

王昭君摇摇头想,若是生个男孩肖他,岂不是得闹翻天了。

 

她猛地一怔,忽的许久没了动静,宫婢瞧她入了神,当心她思虑过重便轻声唤她:“娘娘,小面好了,再放便要凉透了。”

 

“嗯。”

 

许是隆冬仍是穿透厚厚的宫墙,许是半夜才堪堪睡下,许是那个乍然想起的孩子,王昭君第二日便起了烧。

 

李白自酣梦中苏醒,轻轻亲吻了尚在睡梦中的爱妻,小心地下了床。今日是沐休,几日的狼狈作息,也算得了松快,用了些早膳,想着外面纷飞大雪正要唤人取来纸笔,便听宫婢惊呼。

 

“怎么了?!”

 

“回陛下,娘娘似是起了烧。”

 

李白蹙眉,昨夜面色红润,今日便莫名起了烧?他口中急唤太医,尽管并非初次遇着,还是难免忧心。

 

将烧的晕迷的美人抱在怀中,同他方才起时已完全不同,面色通红呼吸急促,如濒死之人。

 

“昭君,昭君?醒醒,嗯?看看我。”他轻轻摇晃怀里的人,只得到对方勉力的睁开双眼。

 

“昨夜是做了什么?怎么今就烧了!”

 

帝王震怒。

 

宫婢跪伏一片,为首之人还算冷静道:“娘娘昨夜批了折子,便说有些肚饿,取用了酸枣糕半块,小面半碗,又在殿内游走了几圈,看了些书画便睡了。昨夜并未开过小窗,亦未让娘娘见风。”

 

哄拍怀里不省心的宝贝,李白幽幽地叹息。

 

太医自风雪之中匆匆赶来,宫婢递上手炉叫他们快些暖暖手,甫一进殿便是紧张的气氛,几位太医也算是常客,并不为这般景象所惧,他们为皇后医治许久心中也有几分成数。

 

可当太医们依次诊脉后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交换目光,在帝王愈发阴沉的脸色下,皆拜服在地。

 

“恭喜陛下,喜得贵子。”

 

两月后的春日,天气渐暖。有了身子总不比往日,王昭君性子也同其它妇人一半性情大改。夜里龙床内,王昭君气鼓鼓地看着李白,偏要他带着去看雪。

 

“小祖宗, 别闹了,我们先睡觉,明天再看行不行?嗯?”

 

“不!我现在就要去!现在!”

 

“......”

 

“是皇儿想看的,不是我,皇儿都在踢我肚子了。”

 

“这才三个月出头...”李白欲言又止,看见面前的人眼中蓄泪,下一刻就要放声大哭的架势,立马举手投降:“好好好,现在去!”

 

索性白日的雪下得够大,怕是入春后的最后一场雪,夜里月光洒在白雪之上,如同海中白浪。

 

李白抱着王昭君,坐在东明宫外,今夜繁星璀璨确实美丽,叹道:

 

“现在可满意了?”

 

“满意了。”

 

“皇儿呢,也满意了?”

 

“嗯!”

 

白雪皑皑,银汉昭昭,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END

(阿雪给我选的梗,梗太多,下笔写真的好难选...今天是东方式的爱恋,架空古代,甜就完了,莫得剧情的小甜文。但是和我的烧脑文学梗撞梗,不知道我的烧脑文学还能不能产出来。)

白雪皑皑,银汉昭昭。留头留尾,就是白昭。想写很久的梗。)

2019-05-22  /  222热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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